午疏

被创者

【纸嫁衣】第三章 送客

  电话断线后,手机又没有信号了。宁子服试了好多次,可都没有拨通。

  宁子服只好立即赶回城里,回他们的新房,也是他们一起生活了两年的家。

  “希望这个家可以保护她的安全,不被这些另一个世界的不速之客打扰。”宁子服一边开车,一边为他的妻子祈祷。

  

  酉时,17:44。

  回到酒店后,宁子服有些庆幸:因为中午走得太匆忙,门卡和钥匙都忘在了里面,还好小区大门是开着的。

  “花圈和灵棚?”宁子服走进小区,愣了,“小区里有什么人去世了吗?”

  “唉~小友请留步!”一个声音打断了宁子服的思索。

  宁子服转头看向小区大门,大门不知何时关上了,门外站着一个身穿蓝色道袍的道士,正向宁子服招手。

  宁子服上前,隔着大门与道士讲话。

  “哎呀,小友面带煞气,怕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。”道士看了看他,面露惊讶地说。

  宁子服肯定了他的话,并请求他的帮助。

  道士也不遮不挡:“贫道方才帮一位仙逝的老人做了法事,走时却不慎将符咒法器遗忘在了楼道里。小友若能帮我寻回来,贫道就能帮助小友了。”

  “道长说的就是我住的单元?等我找到未婚妻后,就马上帮您找东西。”宁子服思索了一下说。

  道士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:“小友此去小心为上,今日可是凶日啊!”

  宁子服没再说话,转头看向旁边的保安室,奇怪的是门卫并不在。

  “门卫怎么不在?这小区的物业还不错,以前从来没有擅离职守的时候……”然后他又将目光放在了旁边的一封信上,“‘宁子服 收’?我的信?奇怪,怎么撕不开,这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啊?”宁子服撕不开那封信,只得作罢。

  宁子服走进蓝色的灵棚,白色的花和白色的布围在那张遗照周围,遗照后写了一个大大的“奠”字,供桌上放着一束花还有两盘水果,显得阴郁,气氛又诡异。

  “啊……这是我们单元4楼的那位老人?过世的竟然是他,唉……”宁子服看着遗照上的那位老人,老人绷着一张脸,仿佛走的时候也并不满于这个世界,“这老人也真是可怜,打了一辈子光棍,还一个家人都没有。嘴也毒,我和莫琪有时帮他他也从来不领情……”

  尽管如此,宁子服的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难过。

  桌子上还放着一本遗愿,黑色的楷书写得规规矩矩,却透着几丝阴寒之气。

  宁子服翻开第一页:

  

  1.我无儿无女,但死后总得有个人给我送终吧。

  2.单身一辈子了,死后得烧个美女给我。

  3.到那边路太远,还得再给我烧匹骏马。

  

  宁子服嘴角抽了抽,翻到下一页:

  

  等你完成我的遗愿,就可以拿走我的遗产,就在我的抽屉柜子里。

  如果遗愿不完,我死不瞑目,你也别想好过!

  

  最后一句的黑字变得稍微有些大,宁子服捏着纸角翻过来:

  

  说的就是你!

  宁子服!

  

  “我……我的名字?为什么会指定我?这笔墨未干,仿佛是刚写上去的一样……”宁子服感觉有一股阴风进入了自己的衣服,他哆嗦了一下。

  宁子服在离开灵棚时,没注意遗照上老人的表情变得狠戾起来……

  

  宁子服将单元门的的密码解开后,想着乘电梯比较快,就进了电梯,还意外捡到一张符咒。

  然而在他看清楚显示屏上的数字后,脸色变了:“电梯坏了吧?地下只有一层啊,怎么显示的却是负十八?”

宁子服按了几下键,电梯依然没有反应,无奈的他只能走楼梯。

  宁子服向上爬了一楼后,瞬间毛骨悚然:“一……楼?我怎么还在一楼?我……我再试一次走楼梯。”

  宁子服又向上爬了一楼后,这时的他真的有些害怕了:“还是一楼……碰到怪事了……”

  “哈哈哈……哈……咳咳……咳……”仿佛从楼上传下来一位老人的笑声和咳嗽声。

  “……这个笑声,很像四楼的那位老人啊。但他不是过世了吗?”宁子服咽了口口水,只得去找那道士。

  宁子服将那张咒符给了道士后,道士的语气里带着责怪:“只找到了这一张咒符?其他的呢?”

  宁子服挠了挠头,向他道着歉:“抱歉,只在一楼找到了这一张。我在楼道里遇到了怪事,走过楼梯之后结果发现还是在一楼,道长有什么办法吗?”

  “哎,这是遇到了鬼打墙啊……”宁子服的话吸引了道士的注意,“小友面带煞气,不妨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我来听听。”

  宁子服简单讲述了今天遇到的怪事。

  “当年你们长辈指腹为婚,按传统是为两家第一个出生的孩子定姻缘。这样说来,该嫁你的就应该是那个姐姐啊!”道士听完后,提出了他的意见,“她这八字纯阴,一旦成鬼就必是厉鬼。只怕是你们婚配之期,她借这极阴之日鬼门大开之时,回来报复了。”

  宁子服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惨白,只得求他:“这……道长……求求您想想办法,救救我们夫妻二人吧……”

  “唉,难办。此事有违天理,寻常之法也推算不出。还好,贫道还是有个问卜的法子。”道士说完后请宁子服摆了个卦,又问过宁子服的生辰八字,掐指推算了一番后,脸色突然一变。

  “唉……这……”道士吞吞吐吐。

  宁子服不安地问:“怎么了道长?”

  道士犹豫了一下,还是说道:“小友你这生辰八字也是非同寻常啊,容易招惹阴祟之物,这是命数,贫道也无力介入。”

  两人沉默了一会儿,道士又说:“这样吧,你拿回的那道符对你没什么用处,我这儿还有一张驱邪符正能派上用场。你上了楼再四处找找,如能找到贫道遗失的符纸,就找来一张,照葫芦画瓢上一道一样的。把这两张驱邪符一左一右贴在家门两侧,就能防那女鬼入室。办完此事后,我们再从长计议。”

  宁子服问:“我自己画符,能管用吗?”

  道士仿佛有些急:“管用管用。画这符啊,一是形,二是意,别的不重要。你画的符贴在自家门口拒鬼,就能管用。”

  “但是我无论如何都上不了二楼啊,好像楼里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阻碍我,”宁子服不得不再请道士帮忙,“道长有什么办法吗?”

  “这事好办。”道士有些骄傲地扬了扬下巴,“有些阴祟之物鬼气不重,处在阴阳之间,肉眼是看不见的。其他法子就能看见,比如用你的手机,说不定就能看见什么。”

  “谢过道长了,”宁子服轻轻地鞠了个躬,“我这就去试试。”

  宁子服走远了。

  道士捋了捋自己白花花的胡子:“唉……没想到……只有看他能不能做到了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宁子服咬着牙,重新进入单元门。他颤抖着手拿起手机,用摄像头对着楼梯口时,一个佝偻着身体的老人堵在上楼梯口。散发着绿光的“安全出口”衬得气氛十分诡异。

  “竟然真的看到了,这老人是在阻拦我吗?”宁子服突然有点不害怕了,收起手机顺着楼梯向下走去。

  如他所料,那老人果然是在阻拦他,他也顺利地来到了二楼。

  懂得方法后,宁子服来到了四楼。

  “这老人虽然就住在四楼,直接把遗照挂在楼道里……还是太过分了吧……”宁子服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黑白遗照前放了一个金色的高脚盘,里面放了五个大苹果。

  宁子服来到大爷家的门前,看着门两边的两个门铃有些无语:这老人就是古怪,偏偏要配置两个门铃,还必须按指定顺序按铃他才会开门。

  宁子服想着还有事要干就上了五楼,却被老人挂着的满墙遗照蚌埠住了。宁子服只得别过目光头皮发麻地走上六楼。

  宁子服在走上七楼后,意外捡到了一张空白的符纸。

  “还有两楼,加油……”宁子服边走边为自己打气。忽然一个东西从他身边闪过,宁子服在看清那个东西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:“刚才那个……是个纸人?怎么会自己移动啊?”

  宁子服拿出手机,想先上九楼,突然那个老人站在他旁边看着他。

  “啊……”宁子服眨了眨眼,那老人又不见了,“怎么……”

  宁子服透过手机,老人竟把两边的楼梯口都堵住了。宁子服没法儿,只得下楼追纸人。

  来到一楼,那个穿旗袍的纸女人又上了楼,宁子服只得追上去。

  到了四楼,纸女人穿过门进了那位大爷的家。

  宁子服想法儿打开门,纸女人站在门口,一动不动了。

  宁子服又看了看房内,房内一片漆黑,连一丝光都透不进去。

  宁子服来到灵棚,将纸女人烧了。在他抬头时,遗照里竟多了个女人,接着,旁边的一个抽屉弹了出来。

  “这是小区物业使用的对讲机吧?”宁子服从抽屉里拿出对讲机,来到保安室将话筒放在了母机上。

  “嘟嘟嘟~”对讲机响了。

  “是谁……打来的?”宁子服拿起对讲机,将话筒凑到耳边,里面传来一位老人幽幽的声音:

  “电~梯~归~你~了~”

  “这是……四楼老人的声音?”宁子服肯定自己没有听错,又当他再听的时候,对讲机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了。

  宁子服放下话筒。进入电梯后,发现通往自家楼层的按钮已经坏了,就先去了负一楼。

  电梯里的灯闪了好几下,仿佛是因为电源供应不好。

  “叮――”电梯门打开,宁子服走进这有些阴森的停车场。

  停车场里只有两辆车,以及一个放在地上的盒子。宁子服解开盒子上的密码,里面放着一本有各种文字笔画的贴纸。

  之后宁子服根据一些线索又获得了一匹纸马和一座座钟。

  宁子服回到灵棚,最后将座钟放在旁边的柜子上。

  “当――”座钟发出很响亮的一声。

  “这样就算是送‘钟’了吧……”宁子服擦了擦额上的汗珠,又看了眼遗照,“咦?遗照……笑了?”然后下一秒又变得安详了。

  “但愿他不再阻碍我了……”宁子服轻轻地说了声。

  

  F8。

  宁子服拿出手机,手机里果然再没有老人的身影。

  宁子服舒了口气,终于走上了九楼。

  宁子服站在自家门前,轻轻地敲了敲门,唤道:“莫琪,莫琪你在家里吗?”

  “子服?子服是你吗?你往后站站,我用门镜看看你。”房内传来聂莫琪声音。

  宁子服向后站了站。

  “呀!那个白衣女人跟在你身后,我不敢开门……”聂莫琪慌得快哭了。

  “白衣的……”宁子服回头,身后空无一人,“我没看到啊,在哪里?”

  “又……又不见了。我不敢开门,子服你快想想办法……”聂莫琪的嗓子仿佛带着苦涩,无力地向宁子服征求帮助。

  “莫琪你不要怕,”宁子服语气温柔,安抚着她,“有位道长指点过我。等我贴好两道符,她就不能跟进来了。”

  聂莫琪:“子服你快点帖符吧,我害怕……”

  宁子服贴好符:“莫琪,符都贴好了,开门吧。”

  聂莫琪:“真的吗?那我……开门了啊……”

  聂莫琪打开门,宁子服进门后忙问:“莫琪,你没事真是太好了。没有受伤吧?一直联系不上你,我真是太担心了。”

  聂莫琪摇摇头:“我没事,子服你也没事吧?上午我醒来时没看见你,以为你先去了酒店,所以我也赶了过去,想和你先排练一下婚礼流程。”

  聂莫琪顿了顿:“没想到……那里一个人都看不到,只有一个几乎和我长得一样的可怕白衣女人,不知为什么不停地追赶我。我在酒店找到你后,就被那个白衣女人拉了出去,我好不容易挣脱,却找不到你,电话也打不通,就回到家来找你了。”

  “莫琪,你当时喊我回奘铃村,是什么原因,你知道吗?”宁子服提出疑问。

  “啊,几天前我遇到一个道士,他说我近日有阴灾,缘由是家中亲人。”聂莫琪抹了抹眼角的泪,解释道,“我本以为他是个骗子,我哪里还有亲人啊,结果……

  “今日见到那个白衣女人时,我一下子想起了小时候的事。有天夜里我在村子墓地看见了一个白衣女孩,长相和我一样,一晃眼就不见了……

  “后来,我又见了她几次。就好像在看一面远处的镜子一样,好像她也在随我一起长大……我和爸妈说过,但他们不相信,说是我看错了。

  “所以,我想我遇到了什么怪事,一定和村里见过的那个白衣女孩有关。她是人是鬼?难道是传说中的什么二重身?”说着聂莫琪就靠进宁子服的怀里。

  宁子服搂着她,讲述了今天发生的事。

  “天哪,我的……姐姐?”聂莫琪满脸震惊,“我听过村里有人说我们家遗弃过一个孩子,但爸妈说是谣言。原来……发生过这样的事情……”

  “姐姐她真可怜啊,因为这些愚昧的风俗被爸妈遗弃……但是我们要怎么办才好呢?你遇到的那位道长,请他帮帮我们吧。”聂莫琪抬起脸蛋,仿佛在征求宁子服的意见。

  宁子服点点头,下楼将道长请到了家里。

  聂莫琪一看见那道士,有些惊讶:“啊!竟然是您,几天前指导过我的道长。当时不相信您,真是对不起啊。求您帮帮我们吧,我们愿每月为您的宫观奉上香火。”

  那道士叹了口气,缓缓说道:“唉,看来是贫道该有此命,不得不管此事。日已落山,阴气加重,务必在零时鬼门全开之前了结此事,否则神仙难救。”

  道士拿出了一个符纸剪成的小人,用手指在上面写了几个字。

  “按你说法,当年她被丢在城隍庙里,魂魄却没有被拘走,该是发生了什么异事,也许和她命数有关。”道士把那符纸人给宁子服,又说:“贫道在这符纸人上写了其名,你拿到城隍庙告她阴状,定能惊动鬼差将她拘走。

  “此状需是相关之人能告。她对其妹除之后快,故令妻不可出其门。只有你独自前往,她等鬼门全开才会拘你魂魄,故还有一线生机。”

  宁子服的眼神坚定:“谢谢道长,我立即就去了结这件事。莫琪你在家等我。”

  聂莫琪虽然担忧,也无奈:“子服……你要小心啊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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